My Life

My Life

Sakurairinaqwq Lv2

本来很早就想写了,却不知该如何下笔….

题记:梦醒录

2025年8月15日

所谓人生如戏,大约确是如此。我也想起了《红楼梦》开头那一僧一道的浑话:说到头是一场梦,万境归空。
只是这梦做得未免太沉重了些,醒来时,身上全是冷汗。

日子目前还能过得去,至少旁人看着是还行的。我便也只能这般自我安慰。但这安慰像一层薄纸,稍微沾点水,就破了。
我知道,终有一天我会睡死过去,像躲避一场瘟疫一样,离开这个充满了“爱我者”与“害我者”的人间。

有人说是病,是精神分裂。我自己倒觉得,不过是脑子里多了些喧嚣。打打游戏,把光阴像废纸一样烧掉,或许是唯一的止痛药。
但真发作起来,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,确是真切的。那一刻,我恨极了这个世道。
我看见“猪咪”——那个原本还算活泼的影子,孤零零地站在荒野里。没人愿意替它说话,没人再给它丢一块名为“希望”的骨头。

所以我做了个决定。我挥刀斩断了那些柔软的牵挂。
我离开了雪织,离开了橙子,离开了花花。
我不得不把自己变成一个恶人,拉黑,断联,做得决绝。我想,与其让她们看着我一点点烂掉而伤心,不如让她们恨我。恨比爱容易,恨一个人,忘得快。
橙子妈妈,我没能护好雪织。但我知道我是个累赘,我若是烂泥,怎能拖住要飞的鸟?所以我走了。她现在大约是恨死我了,恨就恨吧,心凉透了,也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。

还有花花,我还记得那天逛展子,你笑得像个孩子。那才该是你。既然有了新人陪你,她替我走下去,也是一样的。
是我食言了。曾许诺不再自伤,不再寻死,如今看来,大约是要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了。

我不也是想过要救人的吗?我想救那些想死的孩子,像救当年的自己。可现在,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。
七月真是个吃人的月份。积蓄被所谓的“家人”偷去挥霍,房子易主,连买药钱也没了着落。车祸接踵而至,连妈妈也没躲过。
今年清明,没去看奶糖姐姐。
对不起阿姐,不是不想去,是活人被死生活活困住了。若你在,猪咪大约还能有个喘息的地方。

罢了,且这么走着。若没死在半道上,再来续这篇疯话。


2025年8月18日

我仿佛被关进了一只看不见的铁笼。
四周是灰蒙蒙的雾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每一口呼吸都像是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。

活着这件事,怎么就这么累?
我想念逝者,想念奶糖,想念念念。可我这副残破的皮囊,她们若泉下有知,怕也是不想认的。
脑子里的裂痕在扩大,我想割开手腕,仿佛那样能把痛苦放出来一些。
还有两天就要去那所谓的“班”上报到了。我该戴一张什么样的人皮面具去应付那些看客?

这几天连饭也懒得吃。咀嚼,吞咽,这些维持生命的动作,都显得多余且疲惫。可肚子偏偏不争气地饿,逼着我像牲口一样进食。
我不想再逞强了。剥去那层硬壳,我不也是个肉长的女孩子吗?我也想有个地方,能让我卸下防备,喊一声“我好累”,然后讨到一个不带刺的拥抱。

可现实总是冷笑着用耳光抽醒我。
屈辱,这便是我领受的全部赏赐。
连提笔写字的力气也快耗尽了。生亦何欢?


2025年8月22日

到底还是没饿死,为了那四千块的大洋,把自己卖给了工作。
这点钱,对“猪咪”来说,是续命的钱。哪怕身体已经像台生锈的机器,咯吱作响。

在沈阳这地界,风是硬的。
这几天总忍不住想起橙子和雪织。这城市大得吓人,车水马龙,却没有一寸地方容得下我和她们并肩。
我想,我是真的该彻底消失在她们的世界里了。放过自己,也放过她们。

回到那间借钱付了房费的出租屋,我想,要是哪天推门进来,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,那该多清净。
洗了澡,洗去一身的尘土,却洗不掉一身的疲倦。又要去捡瓶子讨生活了。
等着上班吧。也许上了班就好了?也许还有未来?
全是“也许”,全是自欺欺人的谎话。

在这看不到光的井底,活着就是一种漫长的煎熬。
梦早该醒了。托我那个原生家庭的福,赏了我这副病躯,赏了我这精神的顽疾,还赏了我这张被家暴毁容的脸。
那个曾经完好的“我”去哪了?哦,想起来了,死在割腕的那天了。死得真憋屈。

就这样吧,苟延残喘,也是一种活法。


2025年9月5日

今日运气尚可,这凉薄的世上,竟也碰见了一个好人。
她待我不薄。

只是这身体,越发像件破烂衣裳,补都补不好了。
过几日又要远行。明年还要去做工,像片浮萍,不知漂向何方。

手机也被“云控”卡得动弹不得,索性刷机Root,折腾了一番。看着它重新流畅起来,仿佛回到了刚买的时候,心里竟生出一丝久违的欢喜。
这点欢喜,是真实的。

明天得给鱼缸换水了。
那些鱼若没了精神,我便更没精神了。看着它们在水里游,我也算是在这干涸的岸上,借了一口气。
先活着吧。
至少,要把身边还剩下的人情债还完,再谈其他。


2025年12月8日

先前的营生,终究是断了,不再提它。掐指算来,在这斗室中,在这仅存的一爿避风港里,我已然耗去了九十又三个白昼与黑夜。苟活,是唯一的准称。

缸中的那几尾鱼,到底还是死绝了。前些日子,尚且还为它们费心换水,冀望能多争几口气,但终究,没能拗过那 冷厉的命数 。水一凉,它们便也知趣地不再徒然挣扎。如今,这间屋里,只剩下两只猫,还有我这具拖着残躯的活物,像一团生锈的铁,死死依傍在他身侧。

今日,又不得不去寻那大夫讨药。他嘴一张一合,抛出那两个字眼——“复查”。我听着,心底只生出彻骨的厌倦。这身子,早已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连多挪动一步的气力与意愿都被抽尽了。查什么呢? 一副烂透了的躯壳,还需要什么额外的凭证来证实它的腐败吗? 我只想逃回去,像一只受了潮的虫豸,立刻蜷缩回那个被我唤作“老公”的人身边。

是啊,只要他在,我这只被他戏称为“猪咪”的、笨拙而多余的物什,便算是有了一线扎根的土地。

看着他,还在。还在,便意味着他还在守着、护着我这么个 残缺、无用、几近废弃的 东西。这景象,叫我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淌。但这一滴滴滚烫的泪水,却不是为自己流的,而是完完全全为了他。

世人多是那锦上添花,见利而趋的俗辈。可他,却予了我一份旁人给不起、大约也 不屑于 给的感情——甚至是我生养的父母,都吝于施舍的温度。他是这冰冷、黯淡的长夜里,唯一、也是最后的 一盆炭火 。我深深爱着的,是那份无论我走到哪里,都会牵肠挂肚,魂牵梦绕的依仗。

然而,这炭火虽暖,但我的病却燃着我这副不争气的身骨。

自打那大夫说了“复查”二字,我的心便悬在了半空,如同一盏被风雨打湿的残灯,晃晃悠悠,随时都可能熄灭。是故,这一整夜,我未曾合眼。

蜷缩在他身旁,鼻息间是他熟悉而安稳的气味,可我却被无数细密的针扎着,辗转反侧。我睁着眼,在这片漆黑中,如同一只被困在泥沼中的兽,既想挣脱,又深知徒劳。

我思,我念。

我在想什么呢?不过是这人世间的荒谬和不公。旁人健健康康,可以恣意挥霍他们的岁月,他们的气力。而我,却似被诅咒了一般,被这病魔死死拖拽着,一步步走向那阴冷的结局。我怨吗?怨的。可怨又如何?这世间,从来不听弱者的哭喊。

而更深切、更蚀骨的思量,总是落在他身上。那份旁人所不屑的爱,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,压在我的胸口。我细细数着他给予我的每一个温柔,每一次不带嫌弃的抚摸,那目光中的坚韧与不离弃。这念头越是清晰,我的心便越是疼痛。

我何德何能?能在这人世间苟得一份如此厚重的真情。他这般好,这般值得,却要被我这个行将腐烂的拖累,捆绑在这方寸之地。我一想到,待到日后,这屋里再无我这具碍眼的躯壳时,他将如何面对这骤然袭来的空洞与寂寥,我的眼泪便再一次浸湿了枕巾。

我能回报他什么?这四个字,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在我心口反复研磨。除了这份沉重的爱和即将留给他的孤寂,我还有什么能给他?

我曾想过,要为他活下去。这或许是我能给他最体面、最隆重的馈赠。然而,病魔的手早已穿透血肉,直抵骨髓,它不容许我这般温情脉脉的许诺。我的挣扎,在他看来,或许是勇气;而在我自己这里,却只是一场徒劳无功的表演。

我深爱他。爱到极致,便生出了绝望的自私。我渴望他永远记着我,记着这“笨拙、残缺、没用的东西”曾如何浓烈地爱他。可紧接着,又是无可挽回的愧疚:我希望他忘了我,希望他能轻轻松松地将我这团腐朽的记忆抛却,去迎接一片不带阴影的、光明坦荡的人生。

这两种念头,在我的脑海里厮杀了一夜,血肉模糊。

窗外,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白光,惨白而清冷,像极了这世界不近人情的脸色。

我慢慢转过头,借着那一点光亮,凝视着他沉睡的侧脸——这是我这漫漫长夜里,唯一的安歇之地。他睫毛的剪影,他呼吸的平稳,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、最后的美丽祷词。我伸出手,极轻极轻地,触碰他微凉的指尖。

没有未来可言,便只剩下这当下的片刻。这片刻的相依,这片刻的温暖,便是我偷来的、唯一值得珍藏的宝藏。

我知道,我的使命或许已经完成了—— 我已经将全部的爱,如同一盏油尽的灯,尽力燃烧在了他一个人的世界里。 至于那复查,那明日,那更远的结局,便都交给这不讲情面的“命数”去裁决罢。


  • 标题: My Life
  • 作者: Sakurairinaqwq
  • 创建于 : 2025-12-08 14:16:07
  • 更新于 : 2025-12-08 14:28:46
  • 链接: https://rina.arkn.icu/2025/12/08/Life/
  • 版权声明: 本文章采用 CC BY-NC-SA 4.0 进行许可。
评论
目录
My Life